“我们必须加快行动了!”

    “还没有找到逃出去的方法吗?”

    “怎么办,我明明登入的是恋爱游戏,现在却成了惊悚游戏!”

    ……

    “事到如今,也只有背水一战了!”

    “你要离间他们俩吗?”

    “对,我有把握。如果成功的话,也许攻略还可以继续。”

    至于失败的结果会是什么,两人均避而不谈。

    女生冷笑道:“其他人还没有意识到,这个游戏现在已经无法登出了。他们还有攻略对象可以完成任务结束游戏,我们呢?我们有什么?你觉得我们还可以等到毕业吗?”

    她的脸上依旧画着精致可爱的妆容,但是此刻的她眼窝凹陷,眼底青黑一片,表情狰狞,使得这美丽动人的脸多了几分阴邪诡异。

    他们都不正常了。

    男玩家默默想着。

    面前的女生好似一只披着人皮的妖魔,对着小镜子细细雕琢黛眉和红唇,哪怕这样打扮完全不适合一个高中女学生应有的打扮,倒像是即将参加晚会的交际花。

    “接下来我就要和青鸿见面了,我就要攻略成功了,你不为我庆祝吗?”她妖冶的眼角向上一挑,透露出成熟女人的风姿,在一身清纯校服的映衬下是那么怪异,“哦对了,你和青鸿还止步于朋友关系吧?同学会上他都没有跟你说过话!真可怜。”

    每个音调都洋溢着骄傲的女音,忽然一转,变成了咬牙切齿:“等我处理完那个不要脸的恶心男铜,我的攻略就要结束了。”

    她在说什么?

    男生意识到了不对劲,却见眼前人上一秒还在描眉化妆,下一秒忽然张开涂满口红的血盆大口向他扑来:“对了,你也是个小贱人——”

    “啊——”

    黑暗的宿舍传出一声短促尖叫。

    男生一身冷汗,猛然睁开眼,怔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在宿舍的床上。

    两只胳膊以奇怪的姿势摊在身边,似乎维持了很久,有点僵硬和肌肉酸痛。他望着黢黑的天花板,上面摇曳着黑色的树影,一晃一晃令人心烦。

    他翻身下床,想把窗帘全部拉上,顿了一下,又把窗帘全部拉开,打开了一盏小夜灯。

    温暖的、橘红色的光瞬间铺满整个宿舍,让男生有了一丝安慰感。

    当他躺回到床上,翻了个身准备继续进入梦乡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为什么像一个普通学生一样,过着住宿生活?

    男生瞬间没了睡意,皮肤上浮现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他坐起身来,在床上整理思绪。

    自己明明是个游戏玩家,像是睡觉这种没有剧情的地方一般都是自动跳过的,一些不重要的地方由角色ai自行完成。可是现在和正常世界的时间流速差不多,这具数据身体的全部时间和行为都由自己操控。

    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还有那个女玩家,距离那天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她的结局怎么样了来着?

    触及这一片的记忆有一瞬模糊,但是已经清醒过来的男生很快回忆起当时的真相。

    好像是……转学了。

    他和其他学生一样,平淡接受了这个事实,随后还讨论了几句“高三都快一半了居然转学”之类的吐槽。

    那么,他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是这种忘记自己的玩家身份,被npc同化的状态!

    这太可怕了!

    他不由得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费了好大力气平复心情。

    以前只听说恐怖类的游戏会有这种设定,但是事先会有心理准备,也有安全措施不必担心,这种恋爱模拟游戏突然出现这样未知的、难以预料的情况,反而更让他毛骨悚然!

    那个女玩家为什么迫不及待想要出去?

    当然是因为这破游戏他们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自从黄毛“跳楼自杀”以后,他们时不时晚上就会被惊醒,不是觉得床边站着一个人一直盯着他们,就是在镜子里看到自己露出古怪的笑容,或是转身后从其他镜面反射中看到“自己”还停留在镜子中……

    学校里一定有鬼!

    也不知道是不是加了什么奇怪的滤镜,在他们眼中,学校厕所的灯光总是坏了似的一闪一闪,天花板的水恰好滴在后脖颈上,偶尔还能看到绿茵场上杂草丛生、荒凉破败的景象——

    难道说,这所学校其实是和某些古早游戏一样,有表里世界的设定?!

    人类对于未知的恐惧是最原始也是最长久的恐惧。

    恐怖游戏里的定则就是,你不可能活到最后期限。

    谁知道等到游戏剧情结束他们会遇到什么,当然是越早逃离这里越好。

    看样子,那个女玩家是失败了,很可能已经被boss段青鸿发现或是已经惹怒了他,消失在校园里。

    所谓转学不过是一个让人消失的合理借口。

    此刻男玩家已经不想着什么攻略了,他已经把攻略对象当成了最终boss。

    他想过和其他玩家合作,然而那些人没有一个可以正常对话。他们把自己当成一名真正的npc,和攻略对象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对于他所说的打破世界观的话语也出现了和其他npc一样的“屏蔽反应”。

    不行,救不活了,这些人是怎么回事,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会忘掉,普通的游戏会这样吗?

    男生甚至开始联想,那两个已经“离开”游戏的玩家,他们会不会其实是……

    不行,不要去想!

    唯一清醒的只有自己了。

    只有他可以解救他们……他已经成为逃离这个游戏的唯一希望!

    现在已经无所谓攻略不攻略了,段青鸿……一切的怪异都是因他而起,只有杀死他才有可能离开这里!

    男生修剪整齐的指甲无意识的抓挠着自己的皮肤,没有得到良好休息、连日受惊吓的疲惫不堪的双眼充血红肿,布满血丝的眼球在黑夜中闪烁的可怖的微微亮光,他的嘴角上扬,露出冷白色的牙齿,咬在一起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咯吱声,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现在的表情。

    他的目光没有焦距,完全没有注意到面前、身下、背后,宛若漆黑静止的影子,伪装成摇曳树影的黑暗,已然忘记、或者说是已不在乎这个渺小的人类是否注意到宿舍内的不寻常。

    它们疯狂,它们愉悦,它们群魔乱舞!

    既是为了这个男人此刻做出的决定,也是为了它们即将达成的……

    愿望。

    学校的生活一如既往。

    高三一班是学校的重点精英班,临近期末,所有人都在夜以继日的和数理化各种试卷奋战。

    早晨,班长还没进班组织秩序,班里乱哄哄的,有的在赶作业,有的在交作业。

    洛柒的书箱里是今天要交的作业,往常这时候是段青鸿帮他一起交上去,现在人还没来。洛柒想在老师来之前打个盹,自食其力了一回,自己拿着作业卷子去找课代表,谁知对方的表情显得有些怪异。

    “嗯?你是谁啊,别的班的吗?交给我干什么?”

    洛柒一愣。

    这名同学眼神恍惚了一瞬,又像是突然想起来,“哦哦,洛柒啊,你终于交作业了。幸好最近老师不数作业,让你逃过一劫。”

    洛柒一开始只当成是这个人迷糊了,可是他去所有课代表那里转了一圈,都得到他们先疑惑后恍然大悟的反应,如出一辙。

    洛柒心想就算他在班里是个透明人,倒也不至于对他这么一个大活人无视到这种地步吧?他的存在感好像不知不觉和班里窗台上那盆没人浇水枯了大半的吊兰差不多了。

    还有,课代表们对于他的作业也是一副很惊奇的样子。可是他的作业不是一直交给段青鸿完成,然后他帮忙交给老师的吗?虽然他对于写作业没什么执念,只是因为不交作业会被一群老师找麻烦。他试探了一下段青鸿,对方很自如的接手了他的作业,老师也没有看出问题,就一直这样下去了。

    难不成,他不交作业老师也不会找他毛病吗?

    还是说,是段青鸿单独上交的,没有经过课代表,所以他们不知道?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这样的疑惑在许久没有转动几乎要生锈的洛柒的脑子里打了一个转儿,随即因为他懒得思考,被抛诸脑后。

    等到段青鸿匆匆赶来,维持班级秩序,让大家耐心等待老师到来以后,腾出手看看洛柒的状态,就发现对方毫无发觉、没心没肺的睡在课桌上。

    因为班级突然的安静,有些不习惯的翻了个身,正好向他露出睡得泛出红晕的粉嫩的半张小脸,脸颊上细嫩的皮肤留下压出的红印子,红唇微张,露出一点洁白的小牙齿,嘴唇无意识的颤动着,随着身体起伏一呼一吸。

    为了不打扰他,段青鸿用手指轻轻拨开挡在额前的半长刘海,手指浅淡的阴影投射在光洁白皙的肌肤上面,缓缓划过稚气未脱的眉眼,指尖停留在长而微卷的乌黑浓密的睫毛上,轻轻拨弄,又怕惊醒。

    班级里满满当当坐着几十名学生,却全部无视了窗户旁角落的这个座位,就像是看不到这个空间里发生的一切事。

    他们专注整齐的读书声、诵经一样的英文或是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无论哪一种都不能惊扰到这片空间里酣睡的人。

    仿佛是为了不去打扰他而专门开辟出来的。

    包含着主人不知名的小心思。

    段青鸿没有像其他人以为的那样写什么高难度的试题,反而一只手撑着下巴,专心致志盯着某个人的睡颜。

    他的座位早就挪到了洛柒身边,理由非常合理,为了实现互助学习小组“一帮一”的学习目标。班级成绩最好的人当然要负责成绩最差的人。神奇的是,班里没有人提出质疑,往日的争风吃醋行为也彻底消失。

    被帮扶对象本人对此毫不知情。关于换座位,段青鸿解释说“有视力不好的人和他交换靠前的座位”,洛柒也没去深思真假。

    反正只要这人能够给他提供方便的服务,他也不在意这些细节。

    此刻,这人不也正在专注盯着他刻意露出的睡颜,像只盯着心仪的肉骨头只能看不能舔,因此大张着嘴流淌着哈喇子的狗——等等,他才不是肉骨头!

    少年清楚知道面前这个看似无私奉献的人想要什么,或者说,什么对于他而言是一种奖励,就像是吊在驴子前面的一根胡萝卜。不然,每天上课几乎都在睡觉和发呆的自己,怎么可能睡眠不足到早上起来还要打盹?

    他不介意偶尔施舍一些满足他,但是再过界就不允许了。

    反正他自己似乎也不怎么直,牺牲一些“色相”换来安稳舒适的生活,有什么不对?

    少年觉得,自己才是这段不清不楚的、充满暧昧的关系中掌控一切的人。段青鸿小心翼翼不敢越过的态度给了他勇气,给了他肆意妄为的底气。

    从来没有被一个人放在心尖上宠爱过的少年并不知道,也没有意识到,他为什么会这样无所畏惧地试探另一个人的底线,毫不担心对方会突破薄薄一层纸一样的道德底线。

    那个人不会想让他难受的,少年暗想。

    不是来自对方虚无缥缈的亲口承诺,这种信任感体现在对方一言一行之中。

    少年是一只矜贵的猫咪,面前的蠢狗不知为何抛弃了往日最爱的肉骨头,反而对与他物种毫不相干的猫咪朴素顺滑的皮毛和柔软流畅的身材曲线充满兴趣。

    但是高傲的猫咪不会轻易允许蠢狗靠近,轻易触碰只会招来毫不留情的抓挠,只有在周全细致的精心服务下,猫咪才愿意高抬贵爪,偶尔用柔软的肉垫碰一碰蠢狗湿漉漉的鼻子,看着他打喷嚏而发出愉悦的“咪咪”声。

    大狗当然不甘于此。

    他无时无刻不想用收起尖牙利齿的大嘴含住娇小的猫咪,用粗糙的舌头舔遍猫咪全身,让他每一根毛发都留下自己的气味,最好能小到含在嘴里、放在柔软湿热的舌尖,这是大狗对于自己看重的最珍贵的宝物的第一想法。

    大狗对于猫咪的反抗不痛不痒,但是他不想看到猫咪受到惊吓、毛皮憔悴干枯的模样——虽说这样也很可怜可爱,但是大狗舍不得,因为他捡到这只猫咪的时候就是这个惨兮兮的、淋了雨的小可怜样。

    这只猫在旁人眼中算不上可爱漂亮,又不活泼,阴沉沉的,还是一只长毛猫,混着泥土打结的毛发难以梳理,谁会在意这样一只又丑又瘦的、皮包骨的流浪猫呢?

    猫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遇到一只不顾世俗眼光、不怕自己光环被玷污的收养者,像对待世间至宝一样珍视他、在意他。

    猫咪冷冷眯着双眼,给这只大家伙打上一个“蠢狗”的印戳。

    然后□□燥柔软的毛巾呼撸了一身毛发,变成一只满脸懵逼的炸毛猫。

    猫猫惊讶的睁圆了眼珠,瞳孔收缩,下意识想要从喉咙里发出威吓的“呼噜”声,就被送到嘴边的一盆新鲜香喷喷的羊奶吸引了注意力。

    等待良久,小心翼翼伸出红艳的舌尖,又迅速缩回。

    对温度极其敏感的猫舌头都能够适应、对于娇嫩的胃部同样是舒适的温度。

    尽管要想让一只流浪许久的猫猫放下戒心、柔顺扑到怀里撒娇还需要漫长的时间和陪伴,至少此刻,温热的液体从食道滑进胃里,这种温暖的感觉也流淌遍四肢百骸,传递到每一根神经末梢。

    吃饱喝足的猫咪舔舔毛茸茸的爪子,乌黑油亮的小眼珠也对眼前这只大狗产生兴趣,拱起后背、跃跃欲试跳到大狗身上,当成猫爬架一样上蹿下跳。心情很好的大狗也放任猫咪试探性的探索行为,只是在休息的时候把难得活泼的猫咪老老实实困在身下,用浓密厚实数倍的毛发包裹得严严实实。

    猫咪也在最初的挣扎后渐渐习惯,有时候睡得熟了,还会在毛毛的海洋中上演一番拳打脚踢,让无奈的大狗紧缩腹肌,避开乱动的猫爪。

    真是甜蜜的负担。

    猫咪始终是一只警惕心高的毛茸茸,时不时就喜欢试探铲屎官的真心。

    对于猫咪来说,铲屎官奉上精致的餐食、暖被窝□□、完成猫不喜欢的作业是理所应当的。而猫咪心情好的时候会适当给予铲屎官一些奖赏。

    就像现在,自以为伪装的很好,偷偷眯起眼睛观察一下,又在他故意看过来的时候紧紧闭上。手指悬停在眼睫上方的时候,那一丝轻微的抖动他可没有错过。

    惹得段青鸿不由得失笑。

    好吧,这是自家可爱猫咪给予的福利呢。

    趁着老师还没来,好好欣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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