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兴睁开眼,起了个大早,自从他开始练武开始,他便没有再睡过懒觉,推开房门,便在小院子里开始晨练。

    打的是虎虎生威,套路招数看着便是不凡,一股子气势倒是不凡,加上这俊俏的容貌。

    这便是清晨时盛父丫鬟们最爱看的风景了。

    拐角的盛初也在那看着自己的同胞弟弟在那打着一套套拳法,他从不反对弟弟去学武,也从不害怕自己他因武废学。他很清楚,他这个弟弟的性子,便不是作文官可以在朝堂和人勾心斗角的性子。她希望弟弟就是这样,起码不用去与人卖笑脸,也不用在意朝堂上的刀枪棍棒。笑里藏刀可比直来直往的刀枪更容易伤人。

    “姐,走走走,咱们去吃早餐。听小桃讲上午有馄饨,咱们都给他吃吃完,让老头子没得吃”盛长兴定了定身形便走来抓着盛初往前厅走

    “父亲还要去上早朝呢,你怎么能让他饿着肚子,这么大的人了一点都不懂事,今年可还是要科考的人呢。该好好备考了,虽不希望你高中一甲,但好歹也得有个功名,当不当官倒是两说。好歹也得争个面子”盛初是拿着弟弟没有办法

    “我会用心备考的,我怎么也得比老爹强。他是探花郎,我要是高中状元郎,我看看他以后拿什么神奇。想想就是高兴啊”

    “你呀你,还状元郎,你能高中一甲,我就烧高香了”倒是一点不给弟弟面子

    边上的小桃倒也是捂嘴笑了起来,其乐融融,盛府因为两位少爷小姐包括老爷人都是极为亲和。倒是少了很多规矩,不像个宅门,却真的是像一个家。

    二人吃到尾声,盛瑜身着官袍来到了前厅,慢条斯理的开始吃起了早饭。

    “姐,晚上我就不回府吃饭了,今天赵毅生辰,邀请我们几个同用晚膳。我便不回来了“

    ”那你记得早些回来“

    盛父在一旁听着,慢条斯理的用着早膳。

    “长兴,你们几个交好我理解,但是科考将近,你今年要好好备考”盛父起身让女儿给他带上官帽,正了正衣衫

    “儿子定要比探花郎考的好”

    盛父走到台阶那一个踉跄,此子扎心啊,竟直呼她父亲是探花郎。但却无力反驳,只好甩甩手,赶着出门。

    “你呀,一点也不给父亲面子。好了你也快去书塾吧,我还要看看账目,晚上早些回来”盛初上来帮弟弟也理了下衣衫

    “这便去了,姐姐,我其实一直想说一件事。想做一件事,不敢与父亲说,也不敢与你说”

    “何事,你说,我不与父亲说”

    “我我我,我想参军”盛长兴不敢再去看姐姐,他像做错了事的孩童般

    “此事不要再提,现在朝廷重文轻武,你去当兵又能如何,当大头兵去送死吗?我就纯当你没说过这句话,好好科考,旁的不用再说”盛初转过身不再去理弟弟

    “我明白,我这就去书塾”

    盛长兴在街上慢慢走着,又走到了昨日那家馄饨店门口,在门口看到了昨日老人那架马车。再往里面看去时,便发现昨日那老人正坐在临街的那张桌上吃着馄饨。他也抬起头看到了盛长兴,端起了辣椒油对着盛长兴一点头。

    他便走了进去,虽吃过了早饭,可他觉得已经到了这里怎么能不来一碗。便向老板娘也要了一碗,待馄饨上桌时,老人给他添了辣椒油。二人默默无声,用力的消灭着碗里的馄饨。

    直到二人吃完齐齐打了个饱嗝,相视一笑。

    “老爷子怎么今天在这里吃早饭,我以前走这过可没见过您”

    “我不常在外面吃饭,今日主要是想会不会遇到你,毕竟昨日你帮了我的忙,后面老夫还吃了你一碗馄饨,这情要还”

    “小事一桩,你这小家子气了不是”

    “老了,不如年轻时。还有人愿意去我老头子好,不容易了哟。倒是你,看你愁容满面,是怎么了”

    ”我想做的,家里不给做“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参军”

    “你想参军?你这年纪的少年人都应该是想去科考的啊,怎么会想去参军。我倒是很少听人现在愿意去参军了”

    “家里希望我好好备战科考,我也会去,他们的忧虑我都清楚,但这仍是我内心想真正去做的?

    “那你为何想参军?“

    老人注视着年轻人,希望从他的眼里读出他真正想说的。

    ”因为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如果都没人去做,那么谁来保家卫国,谁来护边境,抗外敌。谁家孩子的命都是命,没有谁的命更金贵,这国是天下人的国。保家卫国难道不是所有人的事吗?男儿何不挂吴钩这也是书上说的。却很多人都忘了,他们读书也许有为国为民的存在吧,但更多的不就是为了那一个官位吗?在那宫城内能有一席之地,官袍加身吗?他们日日坐在衙门内,谁知边疆之疾苦,他们可曾想过他们一年之俸禄可以养活多少士兵。他们却只顾着一味讨好,官官相护,反正前面有人替他们守边境,有人拼死护住这边境。可不应该是这样啊,士兵应该得到尊重,武官应该得到地位。他们应该有人记得。这个馄饨摊老板娘的丈夫,便死在了北边,,他死前是个保长。就这么战死在那边境上,可是结果呢,就是过来给老板娘几两碎银,就没了。他死的是丈夫,是支撑他门户的丈夫,死的是一个参军护国的战士。普通军士还刺面,他们也是人,他们值得尊重。我要去参军,就是想叫天下人知道,不止平民要去参军,我,一个官宦人家的儿子,一个中了恩科以后的学生,也要参军。参军是一个国家的事情,是天下事。“盛长兴愈发激动站了起来,敲打着桌子,满场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老人就是这么看着,他看着这个年轻人久久无言。他有些汗颜,他又望向了馄饨摊的老板娘。

    老板娘没有流泪,她就是这么望着远方,应该是北边吧。他丈夫战死的方向,她就这么望着。没有说话,但牙已经咬破了嘴唇,面色惨白。她没有伤心,她就是有点想他,很想他,她平时已经不太再去想丈夫,可今天盛长兴的这番话,勾起她心底最深处的伤痛。她慢慢滑到了地上,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她真的很想他。

    没有人去打扰老板娘,反而自觉的把门口挡了起来,让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好一会,老板娘慢慢站了起来,向各位道了声歉。

    只见老人站起身,退了一步,先是向北面行礼作揖。随后转过身,对着老板娘再是一拜。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有些汗颜了,他的心已是波涛汹涌了,他无法再控制了。将铜钱放在了桌上,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走出门。

    ”年轻人你很好,这番话我记下了,是啊,这天下好像都忘记了这个道理。老夫受教了。“老人说完这句话快步走向自己的马车

    当天的早朝上,这个故事传遍朝堂。多少文官低下了头颅,汗颜如此。多少武官眼含热泪,紧握双拳。

    一言惊国。

    散朝之际,也宣布了两则任命

    一则是梁道升任江南道节度使,二则是盛瑜升任书翰林学士,梁道暂时先不离京,在今年科考结束之后再前往江南道。由韩相和二人共同负责此次科考。

    这一句,多少人摸不着头脑。却也有人似乎察觉了些隐晦的东西。

    众人三三两两结伴退朝,梁盛二人接受着各色官员的道喜之声,也一一回礼。

    突然被身后的韩相叫住,二人转身向老人走去。

    “希望我们三人此次通力合作”

    二人齐齐道是

    “梁道你先去吧,我有几番话要与盛瑜说”

    梁道道声再见转身离去

    “不知韩相找学生所谓何事?“

    ”知道今日这个故事我是从何人嘴里听来的吗?“

    ”求先生解惑“

    ”是在一个馄饨摊,听一个年轻人讲的,讲的我很是汗颜,讲的我生平第一次不知该如何应对。但老夫很开心,还有这样的年轻人,敢说这样的话,有此番心,有此胸怀。我很欣慰,哦对了,那小子的名字,叫盛长兴。我想你是认识的”老人大笑着朝着宫城外走去

    直抒胸臆,舒坦

    只留下盛瑜一人站在那,想着刚才那番话,他似乎能想出自家小子说这话的样子。

    他很骄傲,他真的很骄傲。也许儿子真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他是不是该放手了,他站在那,风阵阵吹过,正午的太阳,很大,照的他睁不开眼。说这话时的盛长兴想必也是这般的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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